【明報文章】特朗普勝選後，在佛州海湖莊園的慶祝晚宴現場，除了衣香鬢影、笑臉雲集外，觀者不難留意到，牆上的大電視屏幕始終播放着CNN（美國有線新聞網絡）的選舉實時播報畫面。自首次參選以來，特朗普在公眾面前，一直將Fox News以外、包括CNN在內的其他主流媒體斥為「假新聞」；而即使是Fox News，當所報道的內容有違其心願和利益時，也同樣被其斥責為「假新聞」。

但不止一個曾在特朗普第一個總統任期內出入其辦公室的人透露，這名顯然缺乏閱讀和靜坐辦公習慣的總統，大多數時間都在看電視，看的要麼是符合其口味的Fox News，要麼就是CNN。

特朗普投票日緊盯的仍是CNN

今年11月5日美國大選結果，在部分人看來是早在預料之中；而在另一部分人看來，則是出乎預料，甚至難以接受。CNN整體而言可以說是後者的典型代表——對大多數無論是記者還是主播來說，特朗普當選似乎基本上不是樂於接受的結果。特朗普本人則以多種方式表達其對CNN等主流媒體的厭惡與敵意：先是在接受CNN知名女記者兼主播採訪時，當面斥該女士「討厭（nasty）」；在另一競選集會上，特朗普重複稱如果有人對那些報道「假新聞」的記者開槍射擊，他「不會關心」。

但選舉投票日，他一直緊盯的卻仍是其宣稱的「假新聞」CNN。

由於正式投票前，CNN等至今仍被視為美國主流媒體新聞平台，立場始終偏向美國傳統政治精英價值觀，對特立獨行、尤其是2020年輸掉大選卻不肯認輸的特朗普多有批評，對他有時近乎荒唐的表現和言行多所披露，不以為然，所以選舉結果被視為是打了CNN等主流媒體的臉。內地有自媒體評論意見認為，這次美國大選，對於那些仍完全依賴西方主流媒體的朋友，「是警醒的鐘聲」。

在預測大選誰勝誰負的結果方面，當然不能只依賴主流媒體。若只與CNN等媒體同頻共振，很可能離實際選舉結果有很大偏差。但卻不能因此得出否定主流媒體的結論。當互聯網上自媒體遍地開花，各種言論和真假消息層出不窮時，社交平台上一些自媒體人士高談闊論，同時卻缺乏道德和價值觀的約束，也缺乏基本自律的弊端，已經顯而易見。相比之下，一些被公眾認可、公信力尚存的主流媒體，儘管對一些事實的報道和評論也不乏偏頗立場，惟至少還有必要的約束與自律；即便只是做表面文章，也都還背負維持公信力的負擔，而不像一些自媒體那樣可以不顧一切。

一旦全然將過去賴以披露事實真相、倡導公平正義誠信等主流價值觀的主流媒體棄如敝屣，整個社會恐怕將會開啟走向瘋狂的旅程。具公信力的主流媒體，應致力成為社會迷失方向時的錨碇。任重道遠，不可廢棄。

作者是新範式基金會資深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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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