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文章】《紅樓夢》是曹雪芹寫的，但沒寫完就撒手去世了。我們現在看到的「全本」《紅樓夢》，其實是高鶚後來續完的，因此惹出了許多研究上的問題。《紅樓夢》共一百二十回，前八十回是曹雪芹寫了之後，反覆修改成篇，十年間慘淡經營，真的是一字一淚。甲戌本《脂硯齋重評石頭記》第一回前〈凡例〉的末尾，錄了一首詩，可能是脂硯齋點評《紅樓夢》，有感於作者的苦心經營而寫：「浮生着甚苦奔忙？盛席華筵終散場。悲喜千般同幻渺，古今一夢盡荒唐。漫言紅袖啼痕重，更有情癡抱恨長。字字看來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尋常。」寫了十年，修修改改的過程，曹雪芹身邊的好友就是見證，在〈凡例〉與第一回中說到，這部書經過多次增修過程，也構思過許多書名，如《情僧錄》、《風月寶鑑》、《石頭記》、《金陵十二釵》等等。如此精心創作的一部書，可惜沒寫完，只留下了前八十回修訂完整的書稿。八十回以後是否有草稿呢？我們不知道。對曹雪芹來說，寫了這麼一部偉大的作品，竟然沒能完稿，實在是一場夢魘。更可能是，八十回之後有些殘稿，有待寫定完篇，人死之後散失，那就更是一場夢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