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紀.失物招靈﹕小華麗說故事
文章日期:2016年6月15日

【明報文章】他們發生的那些朝生暮死,像雨後山溪暴漲,然後水流退去,溪牀乾涸,那些小魚小蝦在乾涸或充滿銀色水光,這些不可知的環境變化,僅憑運氣,或極短暫的「活着」的知覺,可能成為泥中印拓,成為乾骨,或是繁衍後代於那泥爛的石縫。他們總對坐着抽煙,在牀墊旁的地氈。當然她漂亮的臉,漂亮小巧的乳房,漂亮的手臂、小蠻腰,漂亮的小屁股和雙腿,在讓他享盡豔福之後,成為「說故事者」──和她故事中那些廉價、沒法將自己從一大片臉孔模糊的年輕身體掙脫,困在那貧乏而沒有奇遇,沒有蕩氣迴腸故事的年輕人脫離出來──他們的故事很怪,像壓扁的紙卡或幻燈片,但這時代已不作興耗費心神用一台投影機把一小格一小格的幻燈片投影,光華、細節綻放在眾人專注聽故事的牆上了。所以那些故事都指向藥舖抽屜裏堆放的曬乾海馬、曬乾蜈蚣、曬乾珠貝、曬乾花草,乾灰粉屑疊在一起。聽了許多這些年輕人的故事,不,不應說是「故事」,而是他們「存在的處境」。譬如有個叫斯坦的女孩(她父母挺怪的,給她姊姊取名叫愛因),和另一個叫泰勒的女孩(但這個則沒有一個姊姊叫伊麗莎白),有一段時間,這對姊妹淘沉迷於網路性愛的獵奇。當然那都是不認識的男人,這兩年輕姑娘在那秘密性交的渠道裏經驗着不同的男性,然後在咖啡屋交換心得,像兩個獵人帶着炫耀比較的心機討論她們各自牆上的動物標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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