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文章】新冠疫情把生活的步伐打亂拖慢，但讓人在凍結的時間中尋找失去的時光。多年前曾經為中國這個古老文明打開它的眼睛，擁抱外面西方已經通過轟轟烈烈工業革命脫胎換骨的文明，終於沿着西方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後走過的路，大量的農民湧進了城市，做了無根的無產階級工人。我剛到巴黎大學留學的那個夏天，來到法國東部阿爾卑斯山區一個小城補習法語，碰上了法國左翼政黨主導的反對手表工廠倒閉的工會維權罷工。當時正值在香港中文大學囫圇吞棗地半工半讀念完書，對於書本或從英美留學回來的講師的講課只有抽象的認知，終於第一次親身體驗了法國作為西方列強從農業社會過渡到城市經濟的實景。當時教法語的年輕老師拿Jean Ferrat唱的流行民謠《山》（La Montagne）作為法語的教材。這首歌副歌的重疊句給人印象特別深刻：「然而山是多麼嫵媚！你無法想像，看到那成群飛翔的燕子，原來秋天剛剛來到。」它唱的就是那些離鄉別井到城市打工的農民懷念鄉土的情懷。但是「他們一個一個離開家鄉，出外就是為了謀生，遠離他們出生的土地。他們一直就夢想，城市和它的神秘感，還有它的三夾板和電影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