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專訊】觀塘舊街市，中年婦叫賣，靈符招財解咒，引來大批街坊。推銷手法十分地道，師奶頭上掛了免提head set，靈巧纖小的貼臉米高峰，廣播她的順口宣傳﹕「一個早餐嘅價值，可以保你一年都咁好運！」她的文宣娛樂性豐富，金句源源不絕﹕「呢個寶貝專吸衰嘢，衰氣霉氣，乜都清晒。」我駐足觀看，發覺小婦人「唔嘢小」，並非清一式照稿讀；她可以隨機應變，打蛇隨棍上，有個麻甩佬選了個小葫蘆，她馬上問﹕「先生，你屬咩㗎？」男人不望她，呢喃着﹕「屬豬。」她就熱心提點﹕「今年屬豬犯太歲，你真係有運，葫蘆識認人㗎！呢個寶貝，啱晒你，犯太歲冇有怕！」師奶隨即向大家解畫，「今年屬蛇、屬猴、屬虎、屬豬，都係犯太歲，一個早餐都三十幾蚊啦，買個葫蘆防身，吸走晒啲衰嘢，乜都抵番晒啦！」我完全不能理解，這種民間宗教，用少少錢可以買通神靈，如此推想，這滿天神佛，有如第三世界的貪官，都好鬼cheap吓。之但係，只不過三四十元，很多街坊願意趨吉避凶，這小販小店，客仔多，貨如輪轉。店主還煞有介事的教導婆婆﹕「嗱！呢個吸衰嘢，過完年就要擲入垃圾桶，三十八蚊啫。嗱，呢邊呢個，吸好嘢，財運啦、健康運啦，可以長掛長吸，吸足一年，八十八蚊咋；見係你，八十蚊啦……」這幾天，從辦年宵攤位的學生得知，這類貨品，從大陸採購，來貨價大都是一元以下。他們賣揮春剪紙，來價五角，賣三十八元。推銷時還說，抵到爛，好意頭。年貨，願者上釣。只是我在想，好運衰運，在大時大節，往往能擊中老百姓要害。理智點說，如果好運可以廉價購買，那個神靈「好打有限」。但街坊買個安心，也就不要過分認真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