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文章】某年我在中學的學校圖書館自由地找書，沒人干涉，也無人理會。一本名叫《人啊，人！》的小說躺在書櫃玻璃門後一角，不知何時曾被人借過。書名吸引着我，於是我把書借了，囫圇吞棗地讀着，也不理會書中文革背景對我來說是絕對陌生的。多年後我幾乎忘了這部小說的全部內容，卻仍記得書名，尤其書名上的逗號和感歎號。為何要驚歎「人」？據說這部小說後成了大陸傷痕文學經典，書中驚歎的是時代政治對人性和人道主義的泯滅。而我仍然記住書名，倒不是我也有同樣的驚歎，畢竟多年來對文革歷史的閱讀，我已知道如何人道而不失冷峻地看歷史，而非動輒驚歎——正是，人為何總是動輒驚歎「人」？於是我一直記住這個書名的表述。